尼禄

【鲸与晚星24h/14:00】归于雪国

Summary:旅行者空二周目,用尽全力来找老公过生日的故事。

cp:还没离开至冬的执行官公子x带有一周目回忆的深渊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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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丝柯克亲启,


不知道多久没有收到你的来信了。正如你所知的,我在至冬一切都好,不论是冰钓还是弓术都一刻也没有懈怠过。冬妮娅和托克都比去年长高了一些,冬妮娅开始有一些女孩子的心思了,有时候我得花些力气才能读懂她。


——然后是你想了解的,关于我在王都远郊俘获了深渊共主的事。


严格来说,他并不算是被我“俘获”了,在我赶到的时候,他大概已经与四支十四人的先遣队交战过一轮,枯白的雪原上洒满了新鲜的血。说来可能难以置信,深渊的主人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五、六岁,外貌相当美丽,出现时孤身一人,身旁既没有法师也没有使徒之类的怪物……唯一的怪物只有他自己,他在人群中麻木冷酷地应战,无休止的穿杀,长发散开的时候宛如浓金的瀑布一般淌满全身,眼神像是高温熔化的琥珀。


当我赶到的时候,他大概还能再坚持几个小时,然而在我抵达之后,他似乎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存在,扔下手里的尸体之后便踉踉跄跄地向我走了过来,像个发条即将用尽的人偶。不知什么原因,直到深渊之主快要走到我面前时,我才想到该拿起武器。他的剑与冬极白星在半空中虚虚地相抵,我们短暂对视了一眼,他轻微地张了张嘴,然后放任自己的剑脱手滑落在了地上。


——与其说是我击溃了他,不如说是他在甫一见到我的时候就选择缴械了。


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和他见过面,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那种思慕,小心又哀伤的眼神看我。押送他回王都还有几天,我会在途中搞清楚的。


期盼收到你的回信,天佑女皇陛下。


(顺便感谢你送来的生日礼物,这把新弓十分趁手,我会倾尽所能发挥出它的最大价值,拭目以待吧!)


——达达利亚。」


……


执行官第十一席的队伍沉默而坚定地行进在积着厚雪的针叶林间,一行人无言的防卫着中央的囚车。达达利亚走在队伍的最前方,他身上穿着制式的至冬军服与毛皮大氅,扣带军靴拔起又陷入雪地的时候会发出结晶变形的窸窣声。冷风横扫过空茫的雪原,执行官抬头看向过分明净的穹顶,炽白的日光照射在他年轻英俊的面庞上。


“「公子」大人,请来看看这个人!”


先遣军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。达达利亚放慢了脚步,走到了囚车的一侧,检视被拘禁在其中的金发少年。至冬的气候极寒,少年身上的衣物也十分单薄,对方自从被羁押到车上之后就一直处于低烧昏迷的状态,细薄的眼睑下眼珠不安地游移,脸颊泛红,齿间泄出虚弱的白气。


“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坚持到城里,虽然……”


“我来处理吧。”


达达利亚低声打断了部下的话,下令打开了囚车的牢门。车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,达达利亚沉默地注视着对方,想从那张脸上找出一些伪装的破绽,然而对方始终一动不动。再试探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,公子抬手扯松了胸前的系带,解下了身上的银白大氅,盖在了对方身上。


“找个人煮一壶雪水给他。”达达利亚一瞬不瞬地盯着车上的人,同时下达指令。


深渊之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。笼门再一次关闭,达达利亚亲手闩上了那把沉重的巨锁。然而就在落锁的一瞬间,少年突兀地睁开了双眼,意味不祥的金瞳没有任何情绪地看了过来。公子感到一种阴冷的熟悉感爬上了脊背,对方竟然和深渊的魔物有相似的视线。


“…达达利亚。”


少年的声线很薄,语气生硬,似乎许久没有使用过声带,执行官曾一度以为他是哑的。


“你知道我的名字?”达达利亚隔着牢门与他对视,居高临下,随性的语气里带着警惕。


“我了解过很多…关于你的事。”


少年抿了抿唇,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伸手拢紧了身上的外衣,细白的指尖从毛皮下伸了出来,“…关于抓住我这件事,你开心吗?”


达达利亚没有回答。


“你大概并不开心吧。以你的性格,是要跟我殊死决战后,将我彻底踩碎在脚下,才能感受到真正战斗的快意,可我却在你来的时候就束手就擒了。”


没有等待对方的回复,少年就自顾自地叙说了下去。他说话的节奏很慢,音量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:“…如果敌人不会抵抗,战胜了深渊的主人,和战胜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,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。”


“你对我的了解还真不少,王子殿下。”


大概确实是听到了合意的话,达达利亚的嘴角含着轻笑,眼神却很冷淡:“我确实喜爱战斗,也因为没能和你交手而感到遗憾。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执行女皇陛下的命令,你的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,你认为我会再让你与我交战,给你回旋的转机吗?”


队伍迟迟没有继续前进,走在前列的冰萤术士回头望了一眼——他们的长官未免在囚犯身侧滞留了太长时间了。
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少年摇了摇头,“…我是心甘情愿被你抓住的,除此之外,我找不到可以合理见到你的方法。”


达达利亚一时拿不准自己是否理解对了他的意思,囚犯却忽然直起了上半身,膝行着来到囚车的边缘,执行官的大氅从他肩头滑了下来,堆积在车底和小腿上。深渊之主低垂着秾丽的金色眼睫,抬手将脸侧黏着血的碎发一并拢到耳后,露出白皙的耳垂与一粒灰败陨石制成的羽毛坠饰,然后俯下身,隔着手套轻吻了对方左手的指节。


那个吻一触即离,公子的指背感到一阵微小的潮热。俯身亲吻同性的指背本来是有下流,雌伏和示弱意味的动作,却因为深渊之主的表情过于稀松平常,以至于达达利亚无法断定这是否是深渊独有的问候方式。公子想起他们初见的时候,剑与弓相对,也像是亲热的交颈,只是当时他还没有看清王子殿下究竟怀着什么心思。


达达利亚抬起手端详了片刻,又侧过脸看向囚车上的人:“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”


“…很久以前。”少年低声道。


——以往这个日子都是你来找我,这次就换我来找到你。


“是吗?可是我却记不清了。”执行官语气里没什么遗憾的意味。王子殿下再度陷入了沉默,将视线别到一侧,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。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拽着领子狠狠地带到了笼壁上,执行官单手握住少年的下颌,强硬地打开了对方的口腔,手套包裹的指节粗暴地扫过舌尖与齿列,仿佛真的要弄清楚是否在哪里藏了毒囊。少年喉底发出难过的呜咽,熔金色的眼瞳底部迅速蓄上了一层泪水,连腰都绷了起来。


这下弄出了不小的动静,周遭的人频频侧目。达达利亚适度放小了动作的幅度,从粗暴的搜查变得像是抚摸和玩弄,指腹揉捏着柔软的舌尖,直到手套都湿透了才将手抽了出来。深渊之主狼狈地跌坐在地上,剧烈地干咳了一段时间,再抬起头的时候眼底是藏不住的凶狠:“…达达利亚!”


“生气了吗?”终于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失态的表情,执行官好心情地笑了起来,同时褪下了那只弄脏了的手套扔到了少年脚边,再开口时声线刻意压低了一些:


“我喜欢会生气的,再努力一下吧。”


少年微微睁大了双眼,而执行官已经转过身,走到了队伍的前头。


……


「亲爱的冬妮娅,


哥哥有没有给你讲过,稻妻民间流传的“雪女”的故事?


传说雪女住在深山里,是掌管冬天下雪的妖怪,往往有着雪白的皮肤和美艳绝伦的外表。成年后的雪女常常把进入深山的男子吸引到没人的地方与他接吻,人类一旦承受了雪女的吻,就会被冰封起来,雪女就会取走他们的灵魂食用。


是不是有点害怕了?不用担心,雪女不会出现在至冬,稻妻人心目中的雪女,大概就类似冰萤术士一样吧。


……不过这次回来,我确实遇到了类似雪女的生物,信纸不够用了,回家之后,我会详细讲给你听的。


——你忠诚的骑士。」


……


押送囚犯的车队在夜晚到达了一处营地,愚人众在树屋前生起了篝火,喧闹了一两个小时之后人群就各自散去,周遭重新归于静寂,只能听见重卫士巡逻的脚步和松木余烬细微的灼烧声音。


空缓慢地睁开双眼,看向正上方寥廓的星穹。他注意到有人在他身边放了羊皮水壶和一些饼干与肉条,然而被深渊侵蚀之后他的胃已经无法再消化任何人类的食物,不如说他的肉体都只是为了颠覆世界和指引妹妹才存续的。空拢紧了鸦羽色的毛领,将自己更深的埋进达达利亚的大氅里。


距离7月20日还有几个小时。在上一段旅途中,每到这天都会在凌晨收到达达利亚寄来的信,然后他就按照信上所说的前往对方定下的约会地点…他们两人之间一直是达达利亚主动的更多一些,每每想起这些,空才能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心痛的知觉。


现在的达达利亚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,自然也不会像之前一样表现的那么亲热。说到底来找达达利亚也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事,不然他大可以像过往十几年一样,只是站在高处看一眼昔日的恋人就离开,即便得知对方得到了邪眼也强忍着不做任何干预。


——大约再过一个月,达达利亚就会领命前往璃月,加入荧的命运中。到那个时候自己恐怕再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对方面前了。


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,空抬头望了过去。来人有条不紊地从树木的阴翳中走了过来,身上披着清淡的月辉,高挑的身形在地面上投下颀长的影子。空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,达达利亚很快走到了囚车跟前,似乎对他醒着这件事毫不意外,潦草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自顾自地打开了车上的锁。


“要出来走走吗?”执行官拉开了车门,向笼子里的雀鸟伸出了手。


“…你不怕我逃走吗?”空迟疑地看了他一眼。


“心甘情愿被抓住的猎物怎么会逃走呢?”


达达利亚懒洋洋地一笑,伸手将少年从囚车里抱了下来。对方的体重很轻,仿佛有着中空的骨骼,因为被拘禁的太久熟悉了一会儿才能正常地行走。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河边,达达利亚无所谓地坐了下去,单手搭在了膝盖上,深渊之主怔了一下,随后缓慢地坐到了执行官身旁。


这个季节的河水并没有上冻,透明的雪水潺潺流过低洼的河床,两岸生长着纯白色的杂草,在夜色下散发着幽弱的荧光。空顺着达达利亚的视线向上看了过去,无边的星河在夜空之上如同画卷一般铺展开,一瞬间万物皆静,让人有被星海淹没的错觉。


“深渊内部是什么样子的?”达达利亚忽然开口。


“……”


尽管是意料之中的问题,空还是沉默了片刻才回答:“…安静,幽邃,只有别人口中的魔物,没有人类。”


“是吗?”执行官勾了勾唇角,语气少有的轻松,“那我还挺感兴趣的。真希望有一天能亲自去那里看看,一定有许多值得一战的强敌吧。”


空低垂着眼睑,一侧的金发垂落到胸前。达达利亚一向是比他勇敢热烈的多的,不会像他一样在深渊的每个夜晚都在噩梦与哀泣中惊醒。在深渊的十余年不过是他数千次旅行中的一粟,他却连人类的知觉都快要忘却了。


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,你好像一直在透过我的脸看别人?”


空愕然地抬起头,恰好迎上对方湛蓝幽沉的视线。年轻的执行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将目光从星空上移开,只注视着他一个人。达达利亚一瞬不瞬地看着他,空曾经无数次地见到过这种,对方想要向自己确认被爱着的眼神:


“可能是我的错觉吧。你似乎不是在看我,而是在透过我的脸看另外一个人,或者说想从我身上找别人的影子,所以我才会问你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……”


“我没有在看别人。”空轻声打断了对方。


达达利亚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,然后又一次转过头,看向远处的夜空。


“那大概我们真的在哪里见过吧。但是像你这样的人,只要见过一次就绝不会忘记,究竟是在什么时间呢?”


“不过,不知道为什么,我也能感觉到现在在我面前的,似乎不是‘真正完整’的你,总觉得你应该要更加……”


执行官的话音戛然而止,因为身边的人忽然挽住了他的手臂,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头。达达利亚发现对方的指尖紧紧扣着自己的衣料,既畏惧他离开,又不舍得在他身上施加什么力道。达达利亚看向少年苍白细腻的脸,对方闭着双眼,面容平静,只有纤细的眉头因不安而微蹙——明明看不见空的眼睛,达达利亚却有种他或许正在流泪的感觉。


达达利亚沉默地凝视着对方,想要确认此刻心中升起的情绪究竟是什么。过了许久才伸手托起少年的下颌,指尖抚过颤抖的睫毛。小王子缓慢地睁开了眼睛,露出潮湿的金色巩膜。


…真是像怪物一样。达达利亚想,你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?于是他又想起了遥远的雷之国听闻的,凄艳的怪谈。


“…你会取走我的灵魂吗?”


深渊之主一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,执行官也没有再回答,只是缓慢地躺了下去,枕在了少年的膝上。少年的身体轻微地一抖,呈现出一种茫然无措的状态,过了许久才垂下积着雪的金色眼睫,以双手拥住了怀中的爱人。


在无垠的雪国之间,他们是零落的芥子,只是片刻的相守也足够铭记一生了。时间不知如何跨过了凌晨,达达利亚在足以吞噬万物的寂静中,听见对方温柔又哀伤的耳语。


“生日快乐,达达利亚。”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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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酱生日快乐!!我cp贴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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